本文以独特的“穿越采访”形式,记者与苏轼就其词作风格、创作思想等方面展开对话。深入探讨了苏轼以诗为词、开拓词境以及超然旷达的特点,展现了苏轼词的多元魅力和其对词体革新的贡献。
图为记者(虚拟形象)(右)正在采访苏轼(左),此为AI图片。
悠悠五千年的中华文明,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,是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,更是中国文化创新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宝藏。在历史的长河中,灿若星河的文艺大师们留下了浩如烟海的文艺经典。直至今日,这些经典依旧如春雨般滋润着我们的心灵,塑造着我们的品格,让我们拥有了强大的底气和自信。正所谓“知来路,明去路,方能致远”。为了更好地挖掘中华文化的精髓、传承中华历史的文脉,推动创造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新文化,文化万象版今起正式推出《访古知新》栏目,并与学中文版《绝妙好辞》联动。本栏目将通过一场场与古代文艺大师的精彩对话,彰往察来,赏文鉴美,以飨广大读者。
本栏目采用一种别出心裁的“穿越采访”形式,由记者提出问题,借助DeepSeek模拟被采访人的回答,生动地展现古代文艺大师的艺术成就和创作思想。
当我们提起苏轼和他的词,很多人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就会浮现出“豪放”这个词。南宋有个名叫俞文豹的人,在他的书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。苏轼曾问别人:“我和柳永的词相比,怎么样呢?”那人回答道:“柳永的词,只适合十七八岁的女孩子,手持红牙板,低吟浅唱‘杨柳岸,晓风残月’。而您的词,则需要关西大汉,手拿铜琵琶、铁绰板,高声吟唱‘大江东去’。”与柳词的婉约相比,苏词的豪放瞬间有了鲜活的画面感。后来,人们习惯把词分为豪放派和婉约派,便是由此而来。
然而,苏词的特点真的仅仅是豪放吗?苏轼本人是否认可这一点呢?带着这些疑问,本报记者“穿越”到公元1100年,在海南儋州桄榔庵“采访”了苏轼。当时,苏轼刚接到通知,不用再在海南流放,可以北归了。在临行前,回首人生的浮沉与文学创作,苏轼与记者就词作、词风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对话。
以诗为词
记者:对于您词作的总体风格,人们众说纷纭,有“清丽舒徐”“韶秀”“清雄”等多种说法,而其中最具影响力的当属豪放一说。您认为您的词算得上是豪放风格吗?
苏轼(AI模拟):所谓的豪放,在我看来,并不在于内容包含多少豪壮的成分,而在于它能够超越固有的观念,从而直抒胸臆,倾诉自己的怀抱,能够“新天下耳目”。我在创作词时,完全任由性情,或者说是“气”的抒发,因此,所体现出的风格形式难免与传统词学观念有所冲突。
记者:具体是在哪些方面与传统词学观念相冲突呢?
苏轼(AI模拟):我在词中不仅会谈古论今,在句法格式上也不会被词律所束缚。有时候,我会将诗语融入词中,例如《归朝欢·和苏坚伯固》的开头几句“我梦扁舟浮震泽。雪浪摇空千顷白。觉来满眼是庐山,倚天无数开青壁”,完全采用了诗家的笔法。
有时,我会运用文言句法入词,使用大量的文言语气助词。比如“矣”,在《临江仙·我劝髯张归去好》中“俎豆庚桑真过矣”;比如“哉”,在《减字木兰花·送东武令赵晦之》中“贤哉令尹”;比如“也”,在《水龙吟·次韵章质夫杨花词》中“也无人惜从教坠”;比如“耳”,在《哨遍·春词》中“但人生、要适情耳”等。这些都是以“气”御词的表现。
记者:正因如此,您的词作遭到了很多固守“诗庄词媚”观念的人的批评。
苏轼(AI模拟):我的“黑粉”徒弟陈师道就曾说过:“子瞻以诗为词,为教坊雷大使之舞,虽极天下之工,要非本色。”这其实也不难理解,我们宋人将后蜀的《花间集》奉为词的鼻祖,所以作词往往离不开柔情,词风以含思宛转为长。而我突破了花间的藩篱,革新了词体,反而被他们视为一种别调。
有意思的是,当你去翻阅《花间集》时,会发现其中已经有一些摆脱了浓艳浮夸之气,具有一定豪放色彩的作品。比如皇甫松《怨回纥》中的“白首南朝女,愁听异域歌。收兵颉利国,饮马胡卢河”,牛峤《定西番》中的“紫塞月明千里,金甲冷,戍楼寒”。这些作品虽然还带有一些花间的习气,但至少可以说明,即使是在词的发展初期,就已经有作者尝试开拓词境了。
开拓词境
记者:有些人思想较为保守,很难超越固有观念的束缚。
苏轼(AI模拟):我并非想要改变词抒情的文体特性,而是希望拓展词的题材领域,扩大词的抒情功能,丰富词的情感内涵。我想将词从仅仅表达“爱情”“闺情”“怨情”,扩展到表现“性情”;从只表现“柔情”,扩展为体现“豪情”,让词作能够像诗歌一样,充分展现创作者丰富复杂的心灵世界和性情怀抱。
在这个过程中,我要把词堂堂正正地引入文学殿堂,使它从“小道”上升为一种与诗具有同等地位的文体。这就是我的创作思路,《花间集》的路子我并不想走。
记者:正如南宋陆游所说:“世言东坡不能歌,故所作乐府词多不协律。晁以道云:‘绍圣初,与东坡别于汴上,东坡酒酣,自歌阳关曲。’则公非不能歌,但豪放,不喜裁剪以就声律耳。”
苏轼(AI模拟):看来后人中还是有懂我的人。我并非不懂音律,但我写词时,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的套路。如果一味地固守格律,势必会影响写作的气势。当天风海雨般的灵感扑面而来时,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音律框架呢?
在词的开头,我通常会以壮阔的气象或高远的景象发端。比如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中的“大江东去,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”;《八声甘州·寄参寥子》中的“有情风、万里卷潮来,无情送潮归”;《西江月》中的“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”;《江城子》中的“十年生死两茫茫”;《满庭芳》中的“三十三年,今谁存者,算只君与长江”。接下来便一气呵成,让全词的精神气脉保持一致,贯穿全篇。此类词读起来就像水注奔流,酣畅淋漓。
记者:这种奔放的风格正如清人所形容的那样:“海潮东来,气吞江湖;快马斫阵,登高一呼……千里万里,山奔电驱。”
苏轼(AI模拟):除此之外,像《满江红·江汉西来》《临江仙·夜饮东坡醒复醉》《满庭芳·归去来兮》等作品,我都是用豪放的“意”与“境”来控制全篇的气脉,让作品的内在感情线索毫无停顿。
正所谓:“吐纳文艺,务在节宣,清和其心,调畅其气,烦而即舍,勿使壅滞,意得则舒怀以命笔,理伏则投笔以卷怀。”这样的道理,我又怎会不明白呢?
超然旷达
记者:我非常喜欢您的那首离别词《临江仙·赠送》:“诗句端来磨我钝,钝锥不解生芒。欢颜为我解冰霜。酒阑清梦觉,春草满地塘。应念雪堂坡下老,昔年共采芸香。功成名遂早还乡。回车来过我,乔木拥千章。”一般来说,抒写离别之情的作品大多以忧伤黯淡为主要感情基调,而这首词读起来却没有这种感觉。您是如何做到的呢?
苏轼(AI模拟):柳永写离别,是“执手相看泪眼”,是“无语凝噎”。而我更愿意豪爽利落一些,即便到了分离的时刻,依然能保持洒脱自然、乐观进取的心态。“酒阑清梦觉”,醉酒后进入清新怡人的梦境,这是多么令人惬意的事情啊!
这首词接下来还说,我们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,“昔年共采芸香”。现在虽然分离了,但朋友并非像李愿那样去盘谷归隐,所以我由衷地祝愿他“功成名遂早还乡”。随后的一句则是对未来的美好畅想,我设想朋友功成名就之时,没有忘记我,还特地来看我,“回车来过我,乔木拥千章”。这种对朋友的一腔真情,自然而又积极向上,充满了蓬勃进取的精神。如此一来,这首词便褪去了凄凄切切的哀伤。
记者:法国人布封有一句名言:“风格就是人本身。”套用这句话,苏词就是您本人的写照。
苏轼(AI模拟):哈哈,我这个人就是如此。做官总是备受打击,“问汝平生功业,黄州惠州儋州”。所以我只能用一种超然旷达的态度去对待一切,做到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。还好我天性合群,喜欢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,“上可以陪玉皇大帝,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”。
刚到海南时,我也不太适应,但很快就和当地的黎族人打成了一片。我现在居住的桄榔庵,就是在黎民父老的帮助下盖起来的。你现在喝的茶,是用东坡井里的水煮的,那口井也是他们帮忙挖的。所以,我在海南的日子过得很开心,可以说是“九死南荒吾不恨,兹游奇绝冠平生”。
记者:这让我想起您去年(1099年)立春时写的那首《减字木兰花》:“春牛春杖,无限春风来海上。便丐春工,染得桃红似肉红。春幡春胜,一阵春风吹酒醒。不似天涯,卷起杨花似雪花”。这一口气用了7个“春”字,生动地描绘了海南绚丽的春色和充满生机的大自然,毫无暮气,绝不消极,更远离悲苦,真是太旷达了。对,超然、旷达,这似乎比豪放更能概括您的词风吧?
苏轼(AI模拟):后人如何评价我,我无法左右。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收拾行装,奔赴真州(今江苏仪征),我的好朋友米芾还在等着我呢。
本文通过“穿越采访”的新颖形式,深入探讨了苏轼词的风格特点。苏轼以诗为词,突破传统词学观念,拓展了词的题材和情感内涵;他开拓词境,让词与诗具有同等地位;其词风超然旷达,体现了他乐观积极的人生态度。苏轼的词作不仅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,更对词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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