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聚焦于上海淮海路(曾经的霞飞路),深入探讨了马路、弄堂以及公寓所承载的东西方文化元素,通过弄堂名字、居民生活方式等多方面展现了文化的碰撞与融合,还讲述了石磨引发的有趣故事。
在上海,几乎每条马路旁都分布着弄堂,淮海路自然也不例外。当淮海路还被称作霞飞路的时候,弄堂、霞飞路以及公寓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,它们既各自恪守着自身的特色,又存在着相互的交汇。
回首往昔,会有许多有趣的发现。霞飞路以及周边的路名,大多是以法国人的名字来命名的。例如吕班路(如今的重庆南路)、敏体尼荫路(即西藏南路)、马斯南路(也就是思南路)、高乃依路(现皋兰路)等等。而淮海路以及周边马路旁的弄堂,还有弄堂内的民居,早在20世纪初就已颇具规模。像吉祥里、树德里、尚贤坊、和合坊、景行邨、双禾邨等,这些弄堂与弄堂外的马路建造时期相近。即便有些弄堂有着Art Deco风格的门面,比如尚贤坊门面房二楼是西式镂空雕花阳台,四明里有落地钢窗,体现出浓郁的欧洲风格,但弄堂的名字却无一不透射着百分百的中国文化元素。
弄堂名字所蕴含的中国元素与马路名字代表的法国文化,在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东西方文化在马路和弄堂之间,既各自彰显着独特魅力,又相辅相成,共同构成了一幅别样的文化图景。
普通的上海市民在弄堂里过着典型的中国式生活。春节时热闹非凡,婆媳之间有着传统的相处模式,各种规矩也都严格遵循。中国人尤其是江南人的人伦、习俗、文化,在弄堂里的前客堂、亭子间、天井等空间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。然而,一旦走出弄堂,他们就会自动切换状态。比如严格遵守红绿灯以及其他社会管理规则,去教会学校读书,观看外国电影,去内衣店购买女士内衣等等。曾经有一位带着宁波口音的老太太,从宝康里走出来,挎着杭州篮(竹篮),前往萨坡赛路(现在的淡水路)买菜,这就是当年霞飞路再寻常不过的生活场景。
可不要小瞧弄堂的名字,它们不仅仅是简单的中文名称。形式虽然不能完全等同于内容,但形式却会对内容产生影响。这些中文名字里,包含着中国文化的诸多典故或者美好的寓意。尚贤坊的含义很容易理解,就是崇尚贤能;四明里取自宁波人的吉祥之山四明山;景行邨的“景行”出自《小雅》,代表着崇高的德行。据说已故著名媒体人曹景行,本就是上海人,有一次他和朋友路过景行邨,朋友还夸赞曹老师和弄堂同名,并在弄堂口合影留念。也不知那张记录了故人故里的照片如今是否还保存着。
与这些弄堂相邻的是公寓,而公寓大多采用外文名字。虽然可以翻译成中文,但它们的出处和原始名字,从培恩公寓(Beam Apartments)到诺曼底公寓(Normandy Apartments),全都是外文。还有一类弄堂,最初也是外文名字,例如霞飞坊(现在的淮海坊)、琳达坊(即人民坊),它们属于弄堂式的公寓,其属性更接近公寓。
公寓起了外文名字,居民的生活做派也和里弄房子的住户不太一样。公寓被称作洋房,这里面包含着几层意思。公寓是西式的民宅建筑,名字是外国名字,里面还会有外国人居住。而这三层意思背后还隐藏着更深的含义:公寓里有着外国人的生活方式。在公寓里,如果哪一家包了馄饨,不会像弄堂里那样一家一家去分享,邻居们也不习惯接受这样的分享。可以说,上海人的边界意识在公寓建造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确立了。
住在洋房里的人家,不少都有小提琴和钢琴。而过年磨糯米用的石磨,总是静静地蛰伏在石库门灶披间的角落,只有等到春节来临,它才会迎来“扬眉吐气”的时刻。
石磨的主人,就像石库门弄堂的性格一样,热情开朗。农历十二月之后,石磨就成了“当红明星”,主人则像是它的“经纪人”。石磨的档期排得满满当当,在各个地方辗转。有时候,它会七转八弯地到了不认识的洋房人家,最后也是洋房人家按照地址,把磨盘还给不认识的弄堂人家。
我曾经很多次抱着石磨去还给成都路一家面熟的陌生人家。到了石磨主人家,我会叫一声陈家姆妈,然后空口白话地谢上一番。陈家姆妈总是大喉咙一笑,说“不搭界”——上海人喜欢用这个词来替代“不客气”。
后来听说,石磨主人的女儿嫁给了洋房人家,石磨还磨出了一段佳话。媒人正是石磨主人的邻居,在石库门里,媒人向来不少。不过别瞎猜,我可不是那个还磨的新郎。那时候我还小,只有十七八岁,人家看不上我的。
本文围绕上海淮海路(原霞飞路)的弄堂、马路和公寓展开,展现了东西方文化在空间上的交织与碰撞。弄堂名字体现中国文化,马路和公寓名字带有法国文化元素,居民在不同空间的生活方式也有所不同。石磨的故事更是增添了生活气息和文化韵味,反映了上海独特的城市文化风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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